非夙愿,亦或尘封的心心念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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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1楼
    2021年青岛之行,其实并非夙愿。或许只是因其盛名之下的那一点心心念念。
    7月12日,先中转西安,已是小暑第六天。千年古都,常来长安。或因水南秦岭,坡北咸阳;亦或盆地关中,泾渭纵横,南北环山。热,是不可避免的必然。
    公交车穿行于一排排高大楼宇的中间,泛光的路面两边绿化带洒下斑驳的炽热的光点。除了无法躲避烈日的曝晒,无论人还是物所有裸露在外的,都在想方设法遮盖肌肤或隐藏表面。而此时此地,不论你美与不美,愿与不愿。
    置身在这都市的现代化,每天有多少人都在奔波往返。努力着,坚持着,去改变生存的空间。或是因压力迫不得已,亦或是因个人坚持的理想信念。年年岁岁,周而复始、浮浮沉沉,有心志的沦陷,也有身心的改变。尘世的众生百态,我们是谁,我们又是站在哪个角度旁观。
    13日,暂时别过这一城文化,半城神仙的长安。
    车窗外,一半绿坡,一半青山。迅疾而过的身后的时空,都做了短暂的了断。屋顶高矮,散布于绿海中化作星星点点。车路人路,偶尔穿插其中,蜿蜒沉浮于若隐若现。田地中佝偻的背影,每每乘车我都刻意看见。数十年如一日,时间仿佛凝滞,还是如往昔一般留给视觉的是那样的悠闲。经年累月耕作,他们重复着传承,是不疾不徐麻木的淡定甚或悠闲。最欢喜倚着车窗,做忘我的旁观。若有丝丝微雨,就是最好的琴瑟和弦。此时此刻远去的不只是方位的迁徙,还有那愿与不愿过往的牵绊。人生的旅途,总有一些时刻,让人梦绕魂牵。正如此时,做逃离的远遁,负重与承受,求而与不得,只愿幻化成飘散的云烟。身心任意东西,假我真我只斩断牵绊。
    四小时的高铁,旅途渐行渐远。出陕西,过河南。进江苏,至徐州东,高铁终于到站。
    徐州东到临沂,据说大巴半小时的车程,终是遥不可及的望眼欲穿。在欲怨还休的期待中,车终于下高速去了第一个景点,当地的海洋馆。置身此处,西部内陆和东部沿海的迥异可见一斑。这云上水下的差异,东西地域的不同,天南海北的异类,不同生物的杰作都是缘于博大的自然。鱼翔浅底,大小各异,形态万千。局促于或大或小、规格不同的玻璃缸,依然代表着生物的一类,却因安逸命运成了人类看客的表演。这世间有多少舒适的“躺平”,营造成了惰性的空间。这样生存模式,是否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喜欢。
    临沂,经过终于只是擦肩。




    夜宿青岛黄岛区,听导游戏言。原来“青(岛)黄(岛)不接”,还有另外一种地理内涵。
    翌日,大巴继续一路往北,有雨相伴。雨滴敲打着车窗,或疾或徐终洇化消散。置身大都市之外,才能更清晰地看到天地的高阔辽远。放眼望去,东西南北的天地,往往一处大雨如注,一处骄阳灼灼,一处岁月静好,一处清风流云。所谓的云卷云舒,诗词里才是最美的臆想的悠闲。此时车窗外,目之所及,浓云滚滚,随风聚散。聚则化作万千雨滴,挥洒肆意,直落江山。散则和风细雨,飘飘洒洒两三点落山前。车继续前行,从这云端,到另一云端。
    进入青岛,穿行胶州湾隧道这一天堑。胶州湾海底隧道,全长7.8公里,其中海底段隧道长约3.95公里,是国内在建的第二条大型海底隧道,也是2012年我国最长、世界第三长的海底隧道,具有全天候通行的特点,具有不破坏航运、不影响景观、不占地或少拆迁、交通不受大风大雾影响等优点。车穿行其中,和穿越山里隧道一样,四周都是钢筋水泥浇筑,两边有永不熄灭的路灯映照指引这路的延伸。可以想象在这水泥圆柱体之外,海水环绕,鱼虾浮游,珊瑚、藻类等等纠缠,别有异样意境,别有一番洞天。
    进入雨后初晴的青岛,这座新兴的带有西方色彩特征的现代化城市,新旧城区是田园和时尚的代言。还是很喜欢这老城区,具有德国特色的建筑,置身其中仿佛回到许多年前。并不高大的建筑充满着异域风情,来来往往的路人车辆不疾不徐,悠然浪漫。让人浮想联翩,让人艳羡之余还是艳羡。
    青岛栈桥位于青岛市南区海滨,青岛湾北侧,与小青岛隔水相望,北端与中山路成一直线相连。南端“个”字形防波堤,堤内有民族风格的双层飞檐八角亭阁,名曰回澜。栈桥是青岛的重要标志性建筑物和著名风景游览点。伫立其上,三面环海,一桥连接北南。伫立其上,风扑面而来,浪不停击打着身下的礁岩。一任时光流淌,一任岁月流转。
    青岛,红瓦、绿树、碧水、蓝天,是青岛最美的色彩和最诱人的喜欢。有古典的悠闲安然,也有现代的激情浪漫。正如这五四广场的雨,初时只是雨云起于遥远的天边那一端。周遭依然是岁月静好,风任意东西,云随心舒卷。却瞬间又雨云滚滚。起于海上,沉降于山巅。黑云压顶,电光四射,雨珠倾泻击打海面,飞花乱溅,升起一片氤氲气团。雨滴击打堤岸,游人还在笑看这水天一色和四季一天。避之不及或及而不避,四散奔跑或闲庭信步,任雨浪击打阑干。因为,彩虹就在风雨那端。有风就有云,有云就成雨,成雨就下,下过即晴,晴了又下,这就是浪漫不知愁的青岛,总是让人萌生难以割舍的留恋。有些美止于欣赏,有些魅惊鸿一瞥都是多余的遇见。匆匆人生,有多少美与魅最终都是过尽千帆。
    车行,夜宿海阳,卧听潮声,头枕流云。一处不大的市镇,潮声、海岸、沙滩……一应俱全。少了大都市的浮华匆忙,多了渔村小镇的静谧悠闲。路比车多,楼比人多,小镇无论哪个位置至多半小时步行就可到海边。行于此处,足可窥见海之浩瀚。居于此处,头枕流云,高厦之上可远观风帆来去和海的遥远。此时此处,可将时空静置,可将身心偷懒。听风从耳边划过,看波起起伏伏,观涛来来回回,任浪打在脚边,神可游天地,思可停滞,也可有万千。苍旻之水,汇聚成海,海何其广大,人又何其渺小孤单。
    车行,去威海,过烟台,游蓬莱,到日照,最是日照东夷小镇,稍不遗憾。在这车行止间隙的休憩,偶入这游人如织的烟火人间。夏夜,晚霞早已退却,在这近海一隅,灯红、火红、人声、歌声、水汽、酒气……仙境一般,烟气泫然。夜不思归,人不思归,美食、美景,也是一种人生,却于有些人总是触摸不及的奢侈和不能堕落的贪婪。




    17日归返,再中转长安。
    这一路,最喜海的遥远辽阔无边,最羡云的肆意变化多端,最爱雨的孤寂幽怨缠绵。
    海,最是辽阔无边,水天相接之处是无限左右延伸的一线。线的那端似无似有,似真似假,似木讷似浪漫,似欢喜似幽怨。可以翻山过海,乘风破浪,直挂云帆。也可穷极思虑,蜉蝣天地,癫狂玄幻。可以独孤求败,长歌当哭,一身孑然。也可你侬我侬,郎情妾意,无悔无怨。线的这端似有却无,似近却远,似美好却凄苦,似繁华却孤单。红尘多纷扰,江湖亦悠远。无处不是人生百态,何处不是俗尘世间。匆匆皆是过客,空空都是因果,有几人不曾虚度流年。那些刻骨印记都幻化成难以割舍的缥缈,那些触手不及都烙下永永远远的标签。夏有凉风冬有雪,伤春哀秋不只相思甚浓情何以堪。三餐两人一室,胜似天上人间,终是抵不过一地鸡毛的凌乱。卿卿我我灯红酒绿,郎情妾意觥筹交错,一转身影月成三人,才是最真实的孤单。
    云,最是肆意变化多端,率性而为,长歌当哭,聚散悠然,由风不由天。无风成雨,有风聚散。或天高云淡,着微云一抹,缀一处留白在蔚蓝的天幕洇染。或黑云摧城势如万钧,若山排海倒所过之处一切皆成泡影虚幻。绝不刻意,也绝不敷衍。随性点缀苍穹,飘飘荡荡,停停留留,潇潇洒洒,不瞻前顾后,不患得患失,一切都是本性使然。决绝时无情,多情时缠绵。可以一路相随,和颜悦色霓裳羽衣轻如流虹,转瞬遮月蔽日,天昏地暗。也可以故作超脱,却又不疾不徐,不离不弃,暗恋不知缘起,深爱皆是本真,翻山过海追到天涯,皆为回眸的一笑嫣然。
    雨,最是孤寂幽怨缠绵。最是在不经意的时候,敲打着车窗外的诗与远方,滴落在梦里的绿水青山。总是在暗夜,包揽了游子所有的相思和无眠。雨,让风更加孤寂,让世间一切更加孤单。最怕雨打芭蕉,提笔惊扰烛火,多少离别聚散悲欢喜乐相思寄情,都勾勒成了幽怨。最怕雨落小巷,撑着油纸伞的红妆,青石板上禹禹独行留下多少相思在眉梢心间。雨,着痕迹时,有云成雨一气呵成,一切皆是那么从容坦然。不着痕迹时,疾如闪电排山倒海,一切都是那么霸气彪悍。雨来时,雨雾遮天蔽日,隐藏世间一切浮光掠影和五彩斑斓。所有悲喜哀乐,得失取舍都在缥缈中消弭远遁。雨去后,一骑绝尘,不回头不纠缠不留恋不贪念,一切再也无关。若傲视苍穹风华当年,若电闪雷鸣气象万千,俱放下放下,留下身后名任凡尘俗世评判。
    这一路,一路向东,向往与目及交织,理想与现实转换。这一路,追寻恰逢邂逅,失望交叠意外,心愿与所见都是兜兜转转。有些注定的遇见,无可避免。有些想要的牵绊,却总是天涯渐远。每一天,风光旖旎、车水马龙、红蓝绿女,确认了眼神,也惊艳了双眼。刹那人世间的所有美好,如烟火般盛大渲染。一切得失荣辱,俱作过眼云烟。山水之间,距离并不遥远。海天之隔,一线就可相牵。有些可想可求,可遇可得,寻寻觅觅,苦苦求索,蓦然回首却在眉眼之间。有些知我懂我,可羡可恋,得之我幸,不得不怨。四季更替会永远不改,日月轮回会一直不变。有些坚持,会因为种种主客观因由,放手成为了必然。有些固执,即使百般不愿,也不得不舍弃隔断。人生呀,境遇是可遇不可求的遇见,不可避免。不论你愿与不愿,不论你如何牵牵绊绊。注定,是不可更改的宿命回寰。人生呀,一切到来的敢于承受,一切注定的学会坦然。没有永远的亘古不变,所谓的地久天长,除非你自己不变。没有永远的遗憾,或迟或早或近或远,只要有信念依然。短暂的异乡之旅,瞬间的目眩神摇,一切皆是美好,一切都是所想所念。那一刻及时行乐的身心自由,刻意而为的断舍离,不知是真心所求的洒脱超然,还是享受逃避无奈的快感。经过、经历的就成了过往,过往的一去不复返。




    斜阳抹玉栏,弯阶印蹒跚。岁月老去不可更改,所剩华年如何书写篇章。如果人生有前世,前世为哪般。欠谁,谁怜?负谁,谁怨?都说度今生是为了修来世,愿所往皆所求,愿余生皆所愿。白杨绿柳绿了又黄,钟鼓楼下走过千遍万遍。今生与谁擦了肩,今生与谁不能再相见。黄河边上看过了四季更换,许一场梨花纷飞的浪漫。帆起渔歌渐远,任它岁月蹉跎长路还需漫漫。
    所有念想,不敢刻意,所有遇见,全非夙愿。城市现代的纷繁,是人孜孜追求高度的成就感。山水自然的静慢,是心低到尘埃的最向往的恬淡。这一路向东向北,从黄土高坡、中原大地原点,到东海之滨、白帆点点。跨越千里之遥,横亘东西之远。从一马平川平原城市,到帆帷林立海岸。乘高铁如飞,一眼千里瞬息万变。坐大巴跨越,翻山过桥迤逦蜿蜒。从高楼如林、时空紧凑、忙碌纷繁,到渔歌互答、心胸开阔、自然恬淡。天真的不再是头顶那一方,云不再是孤独的那一片。天有多大,心就有多远。海有多阔,胸都可以装满。所有的狭隘、局限、片面、短视、烦躁、自大、功利、独我,终不及这天蓝、海阔、风啸、浪滔、云闲、帆远。熙熙攘攘的红尘,是最想要的欲望还是最真的留恋。诗与远方,是最想的逃避还是最爱的喜欢。所谓的小隐隐于野,大隐隐于市,无论山野还是市井,若只求一处容身,那只是生存形式上的一隅偏安。心无所恃、身无所托、神无所寄、情无所付,不着妆、不敛容,三餐不思、碌碌而为,终不是想活成的欢颜。人生如白驹过隙,时空不停转换。一年又一年,老了时光,鬓染华年。从朝到暮,从黑到明,从西到东,从北到南。寻寻觅觅,兜兜转转。所得或非所舍,所求或非所愿。唯,不失本心,不失本真,不辜负将来,不敷衍现在,守着初衷,不改所念,才是一生最完美的画卷。这一路跨越时空,世界很大,天地很远。所遇都是路人,起于相识,终于擦肩。有很多时候,很多路,一个人独自前行,不是孤独,不是忧戚,不是悲歌,而是一个人的狂欢。没有被左右的纠结,没有难以割舍的牵绊。不将就,不做想当然。所有,只是向前、向前。向着梦想,向着所求所愿。无问东西,不求结果,把人生活成简单。割舍,轻装简行,才能飞得更高、走得更远。锦衣玉食、华宇高阁,是一种活的优越,但不一定是活的优雅。素心简洁、轻装低调,是一种不被外物役使的高雅,而是一种活的穷酸。心中有乾坤,言行皆典范。
    这一路,从西到东,从小城镇的简约,到大城市的纷繁。
    从关中盆地、八百里秦川,到江苏、山东的滨河海岸。从长安的诗歌人文历史,到青岛的红瓦绿树碧水蓝天。跨越的是不同地域,穿越的却是风情人文。读书不如行见。这千里之行,这青岛之旅,不论是夙愿,还是只因其盛名之下的那一点心心念念。七日的往返,去过,经过,不是缘起,也不是终端。有意外的惊喜,也有难舍的遗憾。相约相聚,相忆相恋。说了再见,一定会再见。只要心不老,天不老,只要有所求有所愿。
    暑期,青岛之行,圆了一点念想,了了一点贪恋。或许是一场夙愿,也或许是其盛名之下的那一点心心念念。看过,才知道什么才是真的所喜所欢。经过,才能懂得什么是真的所想所愿。后会还会有期,相见总会不远。愿,余生,遇人皆是良人,遇见皆是喜欢。不负岁月时光,不负今生痴恋。